「如果還有來生,我就信神……」這是父親臨終前的遺言,他帶著滿滿的牽掛還有遺憾,永遠地離開了我們。想想這些我心裡就感到很酸楚,不由得想到了父親的這一生……
我的父親出生在40年代,那時家裡很窮,爺爺老實巴交,什麼事情也不知道操心,奶奶又有精神病,父親身為家中的老大,下面還有六個弟弟妹妹,不得不撐起整個家。父親個性要強,比較在乎自己的名聲,為了不讓別人在背後說自己,也為了讓家裡人能夠過上好日子,父親18歲那年就開始跟著別人開貨車,無論是寒冬酷暑、夏日嚴寒都不曾停歇過……常年的奔波勞累,父親患上了腰間盤突出,走一會兒路都得歇歇,儘管這樣他還是一直在奮鬥著。
看到父親勞苦奔波的樣子,我曾幾度心疼地勸過他,沒必要為了得到別人的高看而累死累活地幹,也勸他說:「你信神吧,信神才能使我們活得有意義、輕鬆快樂……」可父親每次都是推脫說:「我也知道信神好,可我要是不拼命地幹,咱這一大家子怎麼能過上好日子?過得不如別人,別人不看咱們的笑話嗎?」聽了父親的話,我無奈地搖搖頭。就這樣,父親為了不讓別人在背後說三道四,不讓人小看,就承擔了家中所有的重擔,擔當了爺爺奶奶所有的義務:幫四個叔叔蓋了房、娶了妻。
在外人眼裡,他是很有本事、能耐的人;在家裡人眼裡,他是最疼愛父母,關心弟弟妹妹的人;在爺奶眼裡,他就是他們的保護傘。父親的所作所為贏得了認識他的人的所有好評與讚揚,無論他走到哪裡,人們都讚不絕口。因此,父親在村裡很有名望,誰家有事都找父親幫忙。奮鬥了大半輩子的父親終於過上了好日子,汽車、樓房都有了,可他仍然不滿足現狀,60多歲了還和年輕人一樣不曾停歇,不能再繼續開貨車的他就在家搞起了副業,養豬、養羊、種楊樹苗,因此親戚、鄰居無不都誇父親能幹,是個有本事的人,父親在他們中間的威望也越來越高,這對於已年過花甲的父親來說可謂是風光無限、名利雙收,父親整天都樂呵呵的。可正當這時,一個噩耗傳來了……
2014年秋天,父親吃了幾口饅頭,感覺嚥時有些困難,我便帶著父親去縣城檢查身體。醫生看完檢查結果後,聲音低沉對我說:「你父親患了絕症,中後期食道癌……」得知消息的那一刻,我頓時懵了,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,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。為了不讓父親擔心,我趕緊擦乾眼淚,面帶微笑地走到父親跟前,對他說沒什麼就是有點炎症。可能我還是不善於偽裝,父親從我的表情中好似看出了病情的嚴重程度,執意地要看結果,當他拿到診斷結果的那一刻,我的淚再次從眼角溢出。淚眼模糊的我看見父親失落的眼神,神情中也充滿了無奈和無助,他沉默了好久……我哭著安慰父親:「縣醫療技術差,檢查不準,咱再去另一家醫院,找熟悉的醫生看看……」誰知結果都是一樣。